五月榴花紅勝火,說的真是不錯。朵朵榴花恰似一個個燃燒的火炬,紅的嬌艷,紅的熱烈,而白色的花朵一樣開的溫潤潔秀且相伴于紅花左右,這不算稀奇而相映成趣的景象卻也得到不少訪客的稱賞。
花開時節(jié)天就漸漸熱了起來,大雜院里本就沒有多大的地方,石榴樹碩大的一片樹蔭自然就成了鄰里們吃飯聊天的好去處了,大家彼此吃著不同的飯菜,談?wù)撝缆犕菊f的見聞,其樂融融的情景至今令人難以忘懷。
石榴樹彎弓著身軀,努力向?qū)Ψ絻A斜著,而本就凹凸不平的樹身便有了方便落腳的地方,自然就每每成了我等調(diào)皮孩子游戲的去處了,好在碗口粗的樹身已有了古稀的年齡,經(jīng)得起頑童們的猴爬,依然繁華茂盛。
石榴樹的又一誘惑自然是它酸甜美味的果實,其實,從果實半大時就已經(jīng)招來我等饞嘴孩子覬覦的目光了,見面之時總也少不了‘現(xiàn)在能吃嗎?’的問候。當(dāng)然,在石榴成熟前也難免在月黑風(fēng)高之時,揣著蹦蹦狂跳的心,去行時遷之術(shù),過后依舊會在伙伴間吹??湟?dāng)時的勇敢之壯舉。中秋到來,石榴已真正成熟,全院老少有的摘有的看有的指揮,著實熱鬧非凡。那年月,鄰里親情自是真切,任誰家來客收了禮都要拿一部分分贈鄰居,更何況這大院里公共的石榴樹?果實自然是家家有份了。因為有了偷嘴吃的經(jīng)歷,分到的石榴也就沒有太大的誘惑了。
石榴樹的茁壯自是帶給大家不少好處,卻也送了我不少的恐懼和麻煩,每逢夜晚回家,不見燈光的院落里黑影瞳瞳樹影婆娑,使我這身處動蕩歲月,父母又不在身旁的童年生活倍感恐懼與折磨,而每當(dāng)風(fēng)雨來襲時,搖曳的枝條便會把緊貼樹身的房瓦掃的歪七八扭,修房補漏便成了我這未成年人的額外功課了。
一樣的五月又來過,路邊花壇里的石榴樹又盛開著火一般的花朵,一簇簇一片片,密紥紥著實繁多,眼瞧著一樣的花朵卻少了當(dāng)年興奮的感覺,老院子早已拆遷豎起了高樓,童年的我也早已邁過人生不惑。歲月更迭,人生蹉跎,人和樹共同走過了一段風(fēng)雨長河,魂牽夢縈的那兩棵石榴樹也不知如今命運如何。想那滄桑且健碩的老樹也已移栽別處存活?只不知是否還會像以前一樣糾結(jié)在一起共享溫馨繁榮的美好歲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