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微風(fēng)里的花事你如風(fēng)沙,狂烈使我避之不及;你如細(xì)流,涓涓入我心扉,我亦避之如蛇蟻;有些緣分始終逃不開,我稱它為孽緣。
忘川河畔的荼蘼開遍了,賞心樂事甚是好看。赤腳走在這鋪滿荊棘的路上,傾長而瘦弱的人兒,落日斜暉,染血的黃泉小徑,這大概是億萬年里墨色黃泉最美的風(fēng)景了......
“哎,來年的花兒又該開的妖艷了”景中人嬌嗔了一句。
我,黃泉曼珠沙華的侍者。
何為侍者,一園??;澆灌葉千年,期待花開;摘花瓣做丹蔻,期待著花落葉茂;瞧,多無聊的職業(yè)。我還有一個特別美好的名字,叫婆娑。我來自婆娑世界,只因我貪圖這千年浸潤,和蝕骨等待,從此我入黃泉,無問歸程。
如今我踩著荊棘努力和曼珠沙華血脈相連,強擰著我和他的聯(lián)系,漸漸地這黃泉之花越發(fā)妖冶,而我已忘記了最初來此的目的。
『拂眼萬年間』
我,婆娑,來自佛的世界,萬年來我活的安逸,愜意。
早間我從佛祖愛憐的教化下清醒,午間佛祖一開始有一次的禪坐時間,晚間佛音相伴正好眠。然而,我并沒有在這些諄諄教誨之下變成一個普渡眾生,佛理開口便來的人。
我優(yōu)勢無他,喜好睡覺,整日廝混于灌木叢中,假裝自己是一顆普通的樹妖,誠然,本屬木科的我就該是這個樣子。
最近我不愛睡了,我發(fā)現(xiàn)我睡著了,可以夢見一個人的一生,她好時我便開心,她不好時,我便也悶悶不樂。我不睡了是不是就夢不到她,然后故事不前進(jìn)她就會一直很開心。
嗯,對,就該這樣,似乎我下定了決心。少睡覺,多睜眼,去找平頭哥蜜獾打一架,或者去看看哪家猴子的睡得踏實踹他一腳,或者欺負(fù)一下松鼠,或者野豬什么的。
如此久了,偶爾還是會去瞇會兒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,那個女孩時而眉頭微蹙,時而表情微痛,或是一臉苦笑。
喲,那小女孩都長這么大了,婆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那個會因為沒有去吃到糖葫蘆而哭,會因為對門包子賣完沒給她留而不開心很久的小女孩,如今已亭亭玉立。
凡人講眉頭一簇計上心頭,那女孩正在算計怎樣讓對門給她多留一個包子;表情微痛、苦笑可能都是因為計策失算導(dǎo)致的吧。
婆娑不再糾結(jié),繼續(xù)和畜生們廝混,佛祖對于她這表現(xiàn)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婆娑盡興,林中大難,后來就有寧惹平頭哥不惹婆娑小植物一說。
夢里的人生持續(xù)著,婆娑的夢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做著,至于婆娑錯過了什么,便無從得知,只道后來婆娑講,那個女孩人生匆匆數(shù)十載,愛吃包子,喜歡算計,別無他好。
佳偶天成,生活美滿,兒女順?biāo)?,安康祥和。如此佳夢也并非一次兩次。佛語有云,前因后果,緣分天定。
如此一來,婆娑又回到了喜好單一,安逸嫻靜的木科植物了,做著繁瑣冗長的夢,總結(jié)表示夢里的人兒均是幸福的,不幸的也都被婆娑忽略了。如此,婆娑世界,變得與美好時光無異。
“婆娑,佛祖相邀。”
“得嘞..."佛祖難得傳喚,婆娑順從的跟在侍從身后。
“您瞧,那個小樹苗來了。”佛祖?zhèn)冇行┱笪W行┬σ庥?,更有甚者怒目而視?br />
“婆娑見過我佛,佛祖?zhèn)鲉荆捎邢『蔽锸操浥c婆娑?”樹木總歸是樹木,生在佛祖圣靈之地,依舊無慧根,這問題問的有多沒腦子,婆娑不得而知。
佛祖笑意盈盈“聽說你經(jīng)常夢見大千世界,如今你既已萬歲,對于這萬千世界自是有一定的見解,如此便讓你去這大千世界走一遭如何?”
什么?夢見大千世界?婆娑腹誹著在她看來并沒有什么方寸天地,只是一個姑娘的幾世輪回而已。
何為大千世界?雖已萬歲,始終還是樹苗一顆,算不得對這萬千世界品評說道。
“走一遭?當(dāng)真?”婆娑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興奮著,“只是走一遭嗎?那便去吧”。
“這萬千世界,世事難料,酸甜苦辣,世間疾苦,你也樂意。”佛祖笑容微顫,有些擔(dān)憂?
“佛祖,我夢里的那個人她就挺好,我就喜歡那樣的生活,和我現(xiàn)在無甚大區(qū)別。”婆娑已經(jīng)按捺不住了。
“既如此,你便去人間,感受一番人間樂趣,如今你說的那女子這一世怕是來臨了,你就做她吧,去吧。”佛祖大手一揮,那顆樹苗似連根拔起落入人間去了。
“婆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這番人間之行怕是得遭罪。”一面目猙獰的佛祖擔(dān)憂道。這廂佛祖拈花一笑,并未作答。
消息已傳入?yún)擦掷?,大家無不高興,慶祝。萬年里被摧殘的生活,沒有什么是比婆娑離開再好不過的了。
『萬世之行始于足下』
“婆娑,婆娑...”瓊花長者輕聲叫道“這就是你人間的家,萬世之行就此開始吧,你且去吧”。
『玩世』之行?這名起的挺好,挺好!“謝瓊花長者相送,謝佛祖憐愛”說完婆娑縱身一躍。
“這孩子...”瓊花長者預(yù)言又止。
這婆娑小樹是佛祖座下一顆樹苗幻化而成,因常年伴佛祖左右,聚天地靈氣而成,雖生性頑劣終非大惡之徒。瓊花長者不解佛祖用意,可這孩子對這萬世之行似乎比較興奮,傻了嗎?萬世劫難,有你受的。
“哎老人家老了,不可說,說不得。”思及此瓊花長者搖頭嘆氣。
凡間花家永正九年,花相攜妻小辭官歸鄉(xiāng),時年長子弱冠,幼子垂髫好動,花相正逢壯年。此時卻以廉頗老矣,不能伴君側(cè)為由,低調(diào)回鄉(xiāng)。
謁賀城天子腳下,多了些閑言碎語,讓這個多事之秋的謁賀城更加人心叵測。天子震怒,永朝門上掛出了東溟國凡花氏一族不得入仕。
時隔數(shù)載,千里之外順陽花府,花相垂垂老矣,長子花解風(fēng)兩鬢斑駁,幼子花乘風(fēng)也已開枝散葉。
花府不大,融洽富足,花相家教甚嚴(yán)。陳設(shè)整齊有序,府里家丁丫鬟較少,內(nèi)庭別有洞天,薔薇鋪滿院墻,花園內(nèi)爭奇斗艷,小橋流水人家;一個人走久了是會迷路的。
三月陽春,花府二奶奶誕下一千金,小娃兒璞一出生便是個愛笑的家伙,縱然折騰的全府上下一天一夜,看見這個水汪汪的人兒也是惹人憐的。花老太爺喜歡的緊,隨即取了名字花襲人,乳名小花。大老爺花解風(fēng)與妻子伉儷情深,為了添一個女兒,生了九個兒子,顯然一副多子多福的命相。如今已不再年少,大老爺夫妻對于生女兒這件事不再苛求。對這個侄女也多添了幾分疼愛。無獨有偶,二奶奶身體嬌弱,二老爺而立之年膝下并無子嗣,如今得一小花,愛之,切之。
花府人丁興旺,二老爺弄瓦之喜,可喜可賀。六月盛夏,花府為小花辦了百日宴,順陽府里有名的鄉(xiāng)紳都過來捧場,一是借著花府名聲結(jié)交好友,二是在這炎炎夏日討杯酒吃?;ɡ咸珷敻窃谛』ǔ錾笫┲嘣掠?,儼然這個小姑娘已是窮人,鄉(xiāng)紳眼里的活菩薩,真真普渡眾生。
彼年,小花坐在案幾旁奶聲奶氣的念叨著一本扎記:自盤古開天地,女媧造人,蒼穹大陸便被一分為三,滄海桑田其間分分合合,軒轅氏一統(tǒng)蒼穹,建國東溟,遷都謁賀,永正紀(jì)元。
經(jīng)過數(shù)年休養(yǎng)生息,如今的東溟富庶,舉國安康。順陽府為朝廷納貢之最,國庫七成余來自順陽。東溟富,富順陽為民間戲本上傳唱樂道。
花老太爺瞇縫著眼,樂呵呵的聽著孫女一字,一頓的念著。
“過了仲春,我家小花該五歲了,黃發(fā)垂髫之時,爺爺給你請個先生如何?”老太爺悠悠的問著,似是在爭取孫女的意見。
“爺爺,先生為何物?”世間好笑莫過稚子。“先生啊,就是教你認(rèn)字,識禮儀的人。”
老太爺笑著回答。“認(rèn)字,識禮儀...”孩子狀似明白“如爺爺一般無二,如此我已有爺爺,不需要先生。”
“先生啊,他比爺爺學(xué)識淵博,定能讓我孫女才華出眾,無人能及。”老太爺像是已經(jīng)看到了未來小花如何如何,這般這般。
“先生可會給我買包子吃,可會去街角那家店里給我吃松仁餅。”
“能……”
“先生是否喜歡花草,是否和小花一般喜歡戲本?”
“先生,他看到小花了一定很是歡喜”
......
仲春的院子里,各色的花,祖孫兩嘮著閑磕,綠蔭樹下躺椅上的人慢慢的合上了眼,緩緩睡去。
后來小花再也沒有看到爺爺,爹和大伯講爺爺睡著了,以后沒事別打擾爺爺。沒有多久先生便來了,沒有預(yù)期的包子和松仁餅,先生也不愛花草戲本,沒有爺爺和藹,先生教學(xué)嚴(yán)苛,小花這書讀的費力,經(jīng)常逃課,裝病避先生如毒蛇猛獸。
<未完待續(xù)……我只是在這個平臺上面整理一些自己積攢的零碎片段,未必好看,權(quán)當(dāng)以文會友,如不喜請移駕。>